自从家庭发生了事故以后,我一直贫困潦倒,靠着亲戚的救济生活读书。我成绩并不算拔尖,好不容易考上名牌大学,却为了生活费找了几份兼职,没精力好好读书,自然也不祈求奖学金。像我这样成绩不好、财力不好的人,自己都歧视自己,更不用说其他人了。
在酒桌上,我当着大家的面呕吐,一身酸臭,只想着躲避其他人,却没有想到诗琦儿会主动靠近我,一点也不嫌弃我……
可恶,感动得要哭了。
我对着镜子,不断地掬水洗脸。拜托,别对我这么好,我会喜欢你的,你知不知道!
“好点了没?师兄也真是的,为什么要灌你酒呢?你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得罪过他?”诗琦儿站在洗手台旁边,歪着脑袋看我。
我一听,也不禁多想,难道自己真的在学校惹到卫仕了?把自己活动范围过一遍,根本与卫仕没交集。我转头盯着诗琦儿,她的素颜非常精致俏丽,称之为红颜祸水也不为过,怎么想那卫仕都是因为诗琦儿才针对我。
诗琦儿疑虑地捧住脸颊,照着镜子说:“干嘛?我脸上有东西?没有啊!你干嘛盯着我的脸?”
看样子她一点自觉都没有。我想了想,试探地说:“我好像和师兄相性不和,过段时间,我计划去一家书店,看有没有相关的资料。你呢,有什么打算没?”
诗琦儿惊讶地说:“你打算单独行动吗?很危险的!我们先跟老师他们多进几个店铺,积累杀怪的经验,再做其他事不好吗?”
听到她说“我们”,我松了口气,开心地一笑,点头说:“也好。”随后,我拿起洗浴室角落的扫帚与撮箕说:“我们出去吧,我还得清理地板呢。”既然诗琦儿不嫌弃我,我对自己呕吐的事就看得很淡,积极地去处理。
“嗯嗯,我帮你!”诗琦儿应着,从角落拽出一根拖把,跟着我出了洗浴室。
来到大堂,看到其他人已经换了一个桌子。远远地,就感受到卫仕的敌意和费当时的羡慕目光,我摇摇头,无视这些,将秽物扫进撮箕里,诗琦儿跟着把地拖了一遍。我隐隐闻到一股血腥味,大吃一惊,难道我呕出血了?想了想,并没有血迹啊!昨晚刚闻到过浓烈的血液味道,不可能是错觉。
回到洗浴室,清洗工具的时候,我才发现是拖把散发了血腥味,大概是卫仕用它清理了昨晚的战斗现场。
洗干净手后,我们重新回到大堂。陈晓在念念不忘地问起我《卡册》的事,我便简略地说:“书上说这是一个小世界,存在一个boss,打败它,就能去往上一层的世界,进而解锁新的卡牌技能。”
陈晓在进一步询问:“是从自己获得的卡牌中选一张还是所有获得的卡牌都可以用?”
我只好详细地说明:“会解锁一个页面,它可以记录一张卡牌,只有记录在《卡册》上的卡牌才能使用。虽然书上没说,但我认为只能选一张卡牌使用。”
小婵惊叹:“有这么神奇吗?为什么我察觉不到书呢!”
我心里腹诽,你不光察觉不到书,差点连角色卡也具现不出。洪酒大大咧咧地说:“管他呢,反正我也察觉不到书!这些又不重要,只要我们打败boss就行了。”
于是,我们就出去大街寻找boss房间。我是不急于一时,但陈晓在他们急于验证我的话对不对,积极性很高,大家分头行动,陈晓在和小婵一组,香菜老师和费当时一组,洪酒和卫仕一组,我和诗琦儿一起,师姐还是没有出现。本来,卫仕主动提出分组,要求和我一起,但诗琦儿不依,把他推向洪酒。卫仕颇为享受诗琦儿的推挤,没有抗拒,只是恶意地瞪了我一眼。我偏过头,不去挑衅他,我也没想到诗琦儿会选择我,本以为她会跟香菜老师一组。更让我没想到的是香菜老师和费当时竟然谈笑有声,关系亲密得像情侣,想到费当时平日里的习性,就为香菜老师感到惋惜,一朵鲜花插在……嘛,还是不要在背后说这个便宜室友的坏话好了,没准他已经改变很多。
在我的认知里,街道分为开头和尽头两个方向,开头是电灯开关所在的那头。我认为boss房间很可能在尽头,但我和诗琦儿朝着开头的方向走。我跟诗琦儿解释说:“boss房间就由他们找好了,我打算找一找书店和武器店,你呢,有没有想要的东西?”
诗琦儿一脸认真地点头说:“有!”然后扳手指说:“衣服、鞋子、首饰,还有浴室。”
呃,没想到诗琦儿到了这种境地还执着于打扮,与其说她臭美,不如说她过于孩子气,明明不怎么在乎男性的看法,却精细打扮自己。她之爱打扮,如同小女孩爱洋娃娃一样。
想了想,我提议去“天下第衣”看一看情况。路上,没发现书店和武器店,倒是遇到不少鞋店和首饰店,我记下“爱美女孩”首饰店和“足下高明”鞋店的位置,计划将它们打下来。来到“天下第衣”的门口,我跑到大道上拔了一把草回来。诗琦儿插卡开门,上一次打开的灯还没有关,通道里灯光冷淡。我惊奇地看向第一根灯管的下方,那里没有血肉,看样子女神祝福会把身体的残余也拉回过去的状态。我把自己的结论告诉诗琦儿,诗琦儿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,然后催促说:“我们过去瞧一瞧,看那根灯管附近有没有开关。”
离头顶的灯管还有一米远,我就拦住诗琦儿说:“别过去了,很危险的。”虽然什么都看不到,但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。我抛出一小半草,没飞起来,就在灯管底下被什么撕碎了,碎屑飘飘扬扬,仿佛自己刚才抛出去的是一把沙子一样。
诗琦儿瞪大了眼睛,吸着冷气说:“厉害,比‘梦里小吃’惊险多了!你上次跑过去,怎么会只断了一只胳膊?”
我摸着鼻子打哈哈说:“因为太过血腥,我修饰了一下……春秋笔法……”
诗琦儿“噗嗤”一笑,为了避免她胡乱想象我的惨样,我急忙补充说:“这个不会割裂脑袋,所以当时我的脑袋还很完好。”
诗琦儿一呆,笑容凝固,转而神色惊吓地拍着胸脯说:“幸好你激活了战斗状态,否则……”她一顿,嗔怪说:“你说你啊,为什么这么莽撞?以后小心点,不要一个人冒险。”
诗琦儿的话里有柔情……也许是我的错觉,但我还是感到心里一阵暖流。这种暖流使我既开心又忧伤,我何时能有一个女朋友呢?像这样子轻易把女孩的善意当作柔情,真是窝囊,好比小草歌颂太阳,却免不了冬天衰败的结局。
我想的发呆,诗琦儿被我盯着不自然,走到墙边,欣悦地说:“快看,这里有个插卡口!”
我一听,跟着过去,只见墙壁上有一个细微的缝,缺口略微凸出,诗琦儿把角色卡放进去,墙壁上出现一行字:金卡以上,给予通行,解除陷阱。
“这个,可以通过了?”我嘀咕着,将剩下的草分出一小半,抛出去,没有被撕碎,远远地掉到地板上,“看来,没问题了。诗琦儿,你真厉害,像这样的小地方,你都能注意到。”
诗琦儿甜甜一笑说:“只要好好观察就能发现嘛,也没什么……我们过去吧!”
到第二根灯管底下,诗琦儿的角色卡自动回来,我把自己的角色卡插入墙上的插卡口,用剩余的草试出没有危险。等过了灯管,我意念一动,角色卡就回到手中。诗琦儿甩着手说:“羡慕,我也想这样子操控卡牌!”
我笑着宽慰:“你这么聪明,肯定能掌握的。”
到了第二扇门前,我紧张地说:“我先进去看一下情况,你待在这里等等我。”
诗琦儿不乐意地说:“我才不要呢,我跟你一起进去……你是不是担心有危险?放心,我不会拖后腿的!”
这不是拖不拖后腿的问题,真要有危险,可能两个人都逃不掉,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吧,况且,万一我被困在里面,诗琦儿留在外面还有搬救兵的可能,一起进去就是同生共死了。
同生共死……
这样一想,感觉还不错。仔细考虑一番,如果真的遇到怪物,以诗琦儿的智慧和我的意念没准能干掉它。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个画面,我用意念控制卡牌,使它高速飞行,就像赌王的扑克牌那样,刺进怪物的喉咙,一招制敌!啊,好中二羞耻……
“烟台你啊,好像总是发呆,在一个女孩子面前,特别是在漂亮可爱的女孩子面前,很失礼!好感度会涔涔地往下掉……”诗琦儿说着,推开门,先一步走了进去。
是这样吗?我倒是觉得自己就算不发呆,也很难被女孩子注意,更谈不上失礼,而且,诗琦儿这个天然呆的话参考度很低,根本没可信度……
我琢磨着,也跟进门,为了避免再一次无故地关上门,我取下手环卡住门缝。
房间里到处都是镜子,昏暗的光线照射下,镜子里的人物虚像一片黑一片白的,看起来像个幽灵一样。由于已经知道情况,我和诗琦儿倒是没怎么被吓到。而且,诗琦儿非但不怕,还很兴奋,冲着右边的女装区跑过去,高兴地喊出来:“汉服、罗裙、水手服、盔甲……快看,这些塑料模特穿得好漂亮啊!”
女装区,摆放着一排排货架,墙边则摆着橱柜,里面陈列着塑料做的模特。它们很精致,五官生动,各有发型,搭配着独具特色的服装,很是吸引人。有些模特甚至只穿着内衣内裤,即便它是死物,我也看得脸红。不是因为内衣内裤的缘故,而是在诗琦儿面前看到这些女孩子的贴身衣服,使我羞耻与忐忑,好比小男孩被父母发现正在看小黄漫,一时间不知怎么应对。我深吸一口气,把注意力放在诗琦儿身上,见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各类服装,顿觉侥幸,连忙逃避说:“诗琦儿,我先去那边,看一下有没有卧室、厨房、洗浴室和老人,有情况的话叫我……”
整个房间很宽,但更长。我贴着墙壁前进,走到女性内衣区后就颇感不适,太过刺激和诱惑了,周围没人,诗琦儿也没注意到我,我差点忍不住伸手去摸这些性感的内衣。想了想,万一摸了之后,怪物就跳出来,未免太亏,因为一件内衣陷自己和诗琦儿于危险之境,实在不划算。我来到中间的通道,看着左边的男性服装,一路走到底,通道拐到最右侧,左边是独立的三个小房间,一个卧室,一个洗浴室,一个洗手间。洗浴室里,浴巾和沐浴露等都保有包装,旁边还搭配着洗衣机和衣服烘干房。没有厨房和老人。
怎么回事?难道这里没有怪物?
我沿着原路,左右查探,没有人。回到诗琦儿身边,将自己的发现和猜想告诉她。诗琦儿说:“太好了,我正想洗个澡呢!”
“别吧,没准会惹出怪物呢。”说真的,我也许比诗琦儿自己更在乎她的安危。诗琦儿虽然很聪明,却不会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其他人。我只好吓唬她说:“没准怪物躲在暗室里,正偷窥着我们。”
诗琦儿噘嘴说:“好烦啊,好想洗澡!”忽然,眼睛一亮说:“我们把怪物引出来,干掉它不就好了!”
“别啊,很危险的!我们现在没技能,还是忍一忍吧。”我大惊失色地劝诫诗琦儿,最后忍不住说:“我认为像你这样的女孩,不至于蠢到为了洗一个澡冒生命危险。”
“哼哼,我就是蠢怎么样!”诗琦儿赌气说。
不知为何,我心中感到慌张,连忙退让说:“我们去门口试探怎么样?如果怪物看起来很棘手,我们就赶紧溜,如果能够制敌的话,就留下来。”
诗琦儿展颜一笑说:“这个好!”
我们走回去,我拉开门,捡起自己的手环,将诗琦儿请到门口,诗琦儿疑惑地问:“我们在这里怎么破坏店铺?”
我一手执门把,一手拍胸说:“交给我就好!”
我扭头看向最近的一面镜子,镜子里仍然半是明亮半是昏暗。意念一动,角色卡浮现在眼前,我双手握成拳头,假想角色卡高速地旋转飞向镜子。
“砰咚”、“叮咛”、“哗啦”……
镜子碎裂的声音响起,我意识恍惚,才发现角色卡已经飞出去割裂了镜子。双腿突然发软,握着门把的手也无力地垂下,瞬间跪倒在地,膝盖一阵猛痛。
白色的灯光消失,红色的灯光从远方扑过来,警报声四起,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火灾现场,脑子混乱。
“怎么了,烟台?”诗琦儿蹲下来,观察我的脸色,语气急切而慌张地说:“我们先离开这里吧,我扶你。”
“没事,就是感觉很累很困,像熬了一整夜看小说一样……”我笑着打了个比喻,伸手制止诗琦儿说:“先看一下怪物是什么再走,也许能对付。”
诗琦儿拽起我,拉我出了门,一边说:“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,脸色苍白得厉害,怪物来了,你想逃都逃不了!”说着,她用力关上了门,也慢慢靠着门框坐下。
看着厚实的门板,我既失落又侥幸,苦笑着向对面的诗琦儿道歉说:“对不起,我逞强了。”
诗琦儿却揉着手腕说:“你真重,拉得我手疼!”
以我一米七九的身高,65kg并不算胖,不过,诗琦儿也的确没有说我胖,倒像是打趣。
我装作委屈地说:“对不起,我以后会注意减肥的。”
诗琦儿一愣,摆着手说:“那倒不需要,你减肥做什么?难道还想让我拉你一回?下次遇到这种事,应该你……”话没说完,诗琦儿低头捂脸,奇怪地摇着脑袋。
我抬头看夹板天花,惆怅地说:“两次都没有看到怪物,没准是我自己吓自己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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